红眈眈的太阳渐渐地升出了云面,奇迹般的悬浮在空中,折射出万丈光华,倒影在云海上,随着不断波动的水面,幻化成万千的流光电蛇,到处乱窜,耀眼闪目。
天地万物似乎也在为这美妙的情景而激动不已,顿时各处都显得生机勃勃。
常遇春当先起身,收拾好包裹,便将诸人唤醒。
四人收拾一番,便再次上路,常遇春将张无忌负在背上,放开脚步便走,他休息了大半夜,精神已复,步履之际也轻捷得多了。
走了数里,转到一条大路上来,常遇春道:“胡师伯在蝴蝶谷中隐居,住处甚是荒僻,怎么到了大路上来,莫非走错路了?”
洪天宇本是路盲,除了跟着常遇春走之外,毫无办法,而且他一向庸散,对何事都无所谓,耸耸肩道:“应该是走错路了。”
常遇春放下张无忌,道:“洪少侠稍待,我去前面找人打听。”正想找个乡人打听,忽听得马蹄声响,四名蒙古兵手舞长刀,纵马而来,大呼:“快走,快走!”奔到他们身后,举刀虚劈作势,并不砍下,只是驱赶向前。
周芷若吓得缩进洪天宇怀里,洪天宇眉头一挑,当场就想将蒙古兵格杀,但恐招惹不必要的是非,给常遇春使了个眼色,常遇春会意,在蒙古兵驱赶下,一步步的挨将前去。
大路上百姓络绎不断,都被元兵赶畜牲般驱来,洪天宇愤怒之极,心底的杀意逐渐升起,不想这些狗鞑子竟如此虐待百姓。
随着一众百姓行去,到了一处三岔路口,洪天宇打眼一望,只见一个蒙古军官骑在马上,领着六七十名兵卒,元兵手中各执大刀。
众百姓行过那车官马前,便一一跪下磕头。
一名汉人通译喝问:“姓什么?”那人答了,旁边一名元兵便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脚,或是一记耳光,那百姓匆匆走过。
问到一个百姓答称姓张,那元兵当即一把抓过,命他站在一旁。
又有一个百姓手挽的篮子中有一柄新买的菜刀,那元兵也将他抓在一旁。
“洪少侠,鞑子想是捉拿携带武器之人,我腰间尚有一把佩刀,该当如何是好!”常遇春蹙眉问道,他此刻重伤在身,武功全失,连一个寻常的元兵也斗不过,所以只得向洪天宇指教。
“不光如此,你方才没看到么,一个姓张的也不给通过!”洪天宇道。
当时朝政暴虐,百姓反叛者众多,蒙古大臣有心要杀尽汉人,却又是杀不胜杀,当朝太师巴延便颁一条虐令,杀尽天下张、王、刘、李、赵五姓汉人。
因汉人中以张、王、刘、李四姓最多,而赵姓则是宋朝皇族,这五姓之人一除,汉人自必元气大伤。
“洪大哥,那该如何是好!”趴在常遇春背上的张无忌问道。
“杀!”洪天宇淡淡地吐出一字。
洪天宇走于常遇春身前,一步步挨到那军官身前,不似其他百姓那样见了就跪,反而巍峨站立如泰山一般。
那汉人通译骂道:“贼蛮子,不懂规矩,见了大人还不赶快磕头?”
“要我磕头,你可知我的姓氏。”洪天宇装模作样地指了指自己的脸。
汉人通译一愣,下意识问道:“姓什么?”
“小姓赵,乃皇族姓氏,你们这些蛮夷胆敢如此无理,难道不怕被满门诛杀吗?”洪天宇冷声道。
常遇春暗笑,宋朝已然覆灭,赵姓乃蒙古人首要诛杀的对象,洪少侠这摆明了是找茬嘛,不过他深知洪少侠武艺高深,对付这些个鞑子还是轻而易举的。
汉人通译大怒,对马上的蒙古军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鸟语,蒙古军官气得咬牙切齿,大手一挥,十几个元兵已将洪天宇团团围住。
元兵二话不说,挥刀便砍向洪天宇脑门。
洪天宇急忙用右手将周芷若的脑袋摁住,让她钻在自己外裳里,左手成利爪,横空虚抓,但听几声撕扯声响起,十几名元兵全被撕成碎片,连地上都留着一道长达丈余的爪痕。
寻常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血腥场面,吓得四散奔去,其余元兵也不阻止,因为他们也吓傻了。
常遇春咕嘟咽了口唾液,惊得目瞪口呆,他背上的张无忌竟当场吓昏过去。
蒙古军官骇然失色,知此人非常不简单,如今只有这点部属压根不是他对手,吓得在马腹上拍了两下,疾奔而逃,其余元兵群龙无首,也是丢盔弃甲逃窜。
洪天宇一声冷哼,左手连挥,已逃出数十丈之外的元兵似受了什么重创,竟一个个倒地而亡,那蒙古军官跟是连人带马被分尸,死相惨不忍睹。
转眼之间,原本人流不绝的大道,竟变得死气沉沉,除洪天宇一行四人外,其余的不是死就是逃。
地上血迹斑斑,常遇春看着一块块元兵肉屑,面色时而转青,时而喜色,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,仅一愣之际便回复心神,道:“洪少侠将这些狗鞑子全部杀死,实在是痛快。”常遇春想起故主周子旺全家惨死于蒙古鞑子的刀下,此刻见洪天宇大是出了口气,虽是残忍了点,但也甚觉舒畅。
“莫非常兄弟不觉得残忍。”洪天宇疑惑地问。
常遇春神态一凛,正色道:“蒙古人夺我汉人江山,虐待杀害无数百姓,洪少侠以这般手段将他们杀害,是他们咎由自取,何谈残忍。”
洪天宇点头,恶人自有恶人磨,鞑子平日里杀害无数无辜百姓,如今遇上他这个‘恶人’,也是活该。
周芷若动了动脑袋,想钻出他怀里,洪天宇急忙按住,道:“芷若妹妹乖乖的,不要乱动,到前边点再放你出来,好么!”若如此恐怖血腥的一幕被她看见,势必让她幼小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,洪天宇可不敢。
周芷若整个脸都埋在他胸前,想看看发生何事都不成,确实难耐,但听了天宇哥哥这话,还是乖巧地点头,也不再动弹分毫。
向北行去,后方的血腥已过,洪天宇才将摁住周芷若脑袋的手放开,周芷若一脸不解,始终不明白方才是如何从鞑子眼皮底下通过的,只是隐隐听到有人尖叫。
常遇春加快脚步而走,他知胡青牛隐居之处便在左近,当下耐心缓缓寻找,一路上嫣红姹紫,遍山遍野都是鲜花,春光烂漫已极,周芷若望着漫山遍野的美丽景物,一双大眼睛溜来溜去,看看这又看看那,好不高兴。
洪天宇将她放下,让小丫头自己行走。
周芷若刚落地,便蹦蹦跳跳去追逐林中的彩蝶,那开心的样儿早已忘却一切烦恼。
转了几个弯,却见迎面一块山壁,路途已尽。
正没作理会处,只见几只蝴蝶从一排花丛中钻了进去,洪天宇道:“常兄弟,那地方既叫作蝴蝶谷,咱们且跟着蝴蝶过去瞧瞧。”言罢,当先拉着周芷若从花丛中钻了进去。
常遇春点头道:“常某正有此意!”也随之钻入。
过了花丛,眼前是一条小径。
行了一程,但见蝴蝶越来越多,或花或白、或黑或紫,翩翩起舞。
蝴蝶也不畏人,飞近时便在四人头上、肩上、手上停留,周芷若开心得手舞足蹈。
常遇春和洪天宇知道已进入蝴蝶谷,都感兴奋。
行到过午,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、八间茅屋,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,种满了诸般花草,常遇春道:“到了,这是胡师伯种药材的花圃。”想起这一段看似短暂,实则漫长的路,常遇春大是松了口气,总算到了!